少年鞍马尘

碎玫瑰

*《病案本》  予呈cp

*ooc，原著设定故事架空，私设如山，意识流

*初尝试，冒犯致歉

Summary：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朵碎玫瑰，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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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贺予刚刚过完他走向成年的生日，可他似乎已经快要与这个世界告别，所有东西仿佛都离他远去，他只剩下一副残缺的躯体和干干净净的真心，他在冰天雪地里，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捧起一怀纯白，跑过寒冷，去点缀那朵破碎的玫瑰。

他在苍白到悲怆的环境中茫然前行，低温足以将他的行动冰封，可是他仍然在往前走，走得很艰难却又非常坚定，他相信前方或许会能看见有人在等待。

路很长很长，一个人走的过程很孤独，贺予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肆无忌惮地放弃。强撑着意志很疲惫，他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条路上的，其实他的回头路依旧风和日丽、暖阳鲜花，是他自己不愿意往回走。

前方出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破布偶熊，手上拿着一把氢气球，是温暖的米黄色，在皑皑白雪中十分亮眼。贺予在布偶熊的前面几寸停下了，透过玩偶衣的透气孔去看里面的那个人，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递出了手里那朵干枯残败的玫瑰。

破布偶熊没有动，只是无意识地也将抓着氢气球的手伸了出去。

玫瑰跌落在雪中，氢气球脱手飞向灰蒙蒙的天空，但是贺予抱住了布偶熊，他将冰雪透过厚厚的玩偶衣传递给了在里面只能通过透气孔感知世界的人。

“谢清呈，是你吗……”贺予的声音有点颤抖，但他的语气很坚定，不是在询问。

“你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很冷……”

“我想抱你，想见到你，想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走了那么远，那么大雪，我…我很难才找到你，所以，不要再推开我。”

贺予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抱着布偶熊的手也在不断收紧，他得不到回应，他很害怕，怕到眼泪一直在往下掉，温热到能将冰雪融化。

春风一刹那降临大地，无尽夏开满了整片原野，布偶熊已经寻不见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有着桃花眼的男人，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贺予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贺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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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予和谢清呈认识的时间太长了，想来有十年了吧。第一次遇见贺予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儿，大概也就谢清呈腰那么高——可能还没有，迈着一双小短腿，“噔噔噔”地跑过来，手里还捧了一束新鲜的无尽夏，花瓣上还沾着水珠，用稚嫩的声音说：“谢医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其实谢清呈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因为自己四舍五入也算在贺继威手下干过，还个理论上的人情，于是就答应了当贺予的私人医生，反正十年对他来说也就这么回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会觉得人生多些意义。

十年其实能改变很多很多，足以让一个还天真得能说出用自己零花钱雇佣谢清呈的小孩变成能给他一个温暖拥抱的成年人。

谢清呈这辈子做过很多选择，他选择服用治疗药，选择暂时放下追求真相，选择接受贺予成为自己手下的病人，以至于到最后选择放弃贺予，选择一个人吞下真相遍体鳞伤……很多很多，他太痛了，痛到不知道什么才算轻松，眼泪仿佛已经在漫长的自我修复过程中销声匿迹，他觉得孤独无依才能毫无顾忌，才能做到别人无法去做不能去做的事情。

但是后来的谢清呈，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曾经自己的决定，很多时候他觉得会不会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他最初就不该同意当贺予的私人医生，又或者他当初不该选择放弃贺予，似乎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反正他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个错误了。

谢清呈不过是偷了一条命继续苟且在人间，他一个破碎到无法重圆的浊镜，痛感都迟钝，找不到活下去究竟能够为了什么，行尸走肉地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角落安身。他每每想起贺予挽留他时的眼神，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痛。贺予总和他说，是他敲了门，还将密密麻麻的封条徒手一条条撕下来，最后推开门走进去，问那个蜷缩起来的小孩儿“你不疼吗”。

贺予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未解情爱也已然心动，他手里躺着冰凉的刀片，痛早就不被感知到，他相信作为他的医生，谢清呈理应知道他不怕痛，甘于永远留在黑暗里，可是谢清呈还是这么问了，将光就这么扯了进来。

从很小很小的年纪开始，贺予就成了世界的异类，他不被理解也不被接纳，家庭的社会的爱他一概无权享受，好像他来自极寒之地，是不能够融入温暖中的。他职中是一个人，没有人陪他一起，可是谢清呈什么都不介意，推开沉重的石门，将贺予与世界的联系重新搭建起来，谢清呈说贺予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贺予听了，照做了，他这么坚持了十年，正是因为谢清呈，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走进阳光下，肆无忌惮地拥抱温暖。

谢清呈离开得还算是突然的，不声不响，告别都没有轰轰烈烈，似乎就是平淡的，就这么分开了，此后两个人多年未曾相见。

贺予无疑是难过的。

可是实际上伤心和痛苦他无法辨认，索性将分离当作生长痛，化作自己融入社会的勇气。他始终相信重逢之日，无尽夏仍然盛开着。

等待是漫长的孤独，这一次，他踽踽独行了十年。

上学时的草稿纸上整页整页写满谢清呈的名字，梦里心里都是八岁时背对着自己离开的那个身影，哪怕见到一面也是好的，他太想念。

风雪很大，压弯了少年的脊梁，可他在寒风中努力立起身子，手掌护住怀里的那朵玫瑰花，试图挽留不断流逝的一抹幽香。

有多想见到谢清呈呢？

大概是北极星都黯淡，太阳都沉沦，湖泊中央一圈圈涟漪荡漾出的都是那双桃花眼睛，平静得如同明镜，却敲碎贺予的一片痴心，夜夜于梦里追寻故人的身影。

四季更迭，屡变星霜，一程又一程的旅行，清醒抑或是疯狂，还是念着你。

“谢清呈，我爱你爱到走火入魔了。”

2

谢清呈离开贺予的日子，是极度痛苦的。总是他无奈不舍，松开的手也终究是握不住任何东西的。他注定不能再伸出手，拉着贺予等待月落星沉、天光乍现了。

失控。他的感情响起了警报，这是不理性的，不应当充斥在他心跳里的因素。

他好像一只杜鹃鸟，啼血哀鸣，他这冷你麻木的人生，兜兜转转陷入了困境，他却不愿意逃出，混乱的思维散成一地的线团，密密麻麻的源头他愿称之为——贺予。

时光能冲淡回忆，可是抚平不了心上的疤。

离开贺予，是谢清呈不肯面对又不得不承认的剧痛，他甚至无法保持冷静，因为新生的感情和压抑在喉间未能够真正说出口的告别降下一场寒冬，没人能够温暖他。

多少次，在困顿到几乎无意识时，手上落笔写下的都是“贺予”二字，这个当初还未有他高的小鬼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想应当长高了不少，能超过自己了吧。

不知道十年如何走过来了，隔着两茫茫的回忆，连叙旧都无从开口，就连彼此的相貌都开始走向遗忘，谢清呈一根一根烟抽下来，尼古丁麻痹了他的感知，似乎眼里的酸意就不会化作实体跌出眼眶。

破败的布偶熊跌到在寒冷的冬天，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就将其半个身子掩埋，挣扎着反倒拥抱了更多刺骨的冰，他神情颓然，想要不远万里送给谁的气球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谢清呈不懂爱情，但他感受得到，他愿意去允许贺予的冲动，让自己当一次无畏的人。

“贺予，小火龙会愿意给布偶熊一个拥抱吗？”

3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在重逢的那一日，无尽夏开满了整个花园，而谢清呈和贺予隔着冬寒春暖眼神相接，续写未尽的缘。

每一次偶然都是蓄谋已久的相遇，谢清呈就该知道贺予支支吾吾是因为他们这次遇上是必然。

贺予一个人走了十年，风雪压不垮，手中攥着一朵已经枯萎了的玫瑰花，花瓣破碎脱落所剩无多，就是这么一份浪漫，让天地动了心。

谢清呈一个人走了十年，穿梭人海间，心中眼里都笼罩着黑暗，夜里无人掌灯，他唯能借天上的月悄悄把自己的思念传去。从未有回声。

“玫瑰碎了，爱是完整的，谢清呈。”贺予将碎玫瑰递到谢清呈面前，十八岁的少年意气风发，眼里的光却都只围着那朵柔情清冷的桃花转。

贺予其实一无所有，他一个人走来丢失太多太多，无牵无挂会少些期待，索性就去荒野采了朵玫瑰，穿越寒冬，将最好的赠予谢清呈。

而谢清呈给了他一个拥抱。

小火龙和布偶熊终于相拥，无尽夏的季节不会太远，那朵碎玫瑰依然芬芳。

或许未来，他们都在。

长相爱。

.fin

文/少年鞍马尘